兩年多來,一個令人憂心忡忡的陰霾正暗中蓄積能量、步步逼近。金融海嘯爆發,美國聯準會量化寬鬆政策之下大肆印發的美元,被零利率政策驅出美國,瘋狂投向新興市場追逐利差與匯差,更掀起股市、房市泡沫以賺取資本利得暴利。
這些熱錢終有倦遊之日。一旦回流,當初熱錢在砂上建起的海市蜃樓,都會分崩離析。由於這在新興市場會普遍且同步發生,其聲勢必定十分驚人,衝擊極為猛烈。
對多數國家而言,這些熱錢撐起的虛幻繁華,暴得暴失,有如春夢一場,只要收拾心神,很快就能回歸正常;而且這乃是金融海嘯的最大後遺症,等它完全發作,對全球而言,2008年以來的動亂,才真正劃下句點,世界經濟亦可重回正軌,這無寧是我們期盼已久的好消息。
但對某些國家,這最後一擊,可能是承受不起的重,中國就是其中受禍最烈者。金融海嘯之前,中國的經濟決策即摻雜了躁進與盲動的成分,「騰籠換鳥」即其主幹之一;海嘯爆發,為了強力保八,更不擇手段地救市拉經濟,犯下許多大錯;其後又為了收拾殘局、抱薪救火,搞得治絲益棼,種種問題糾纏不清、環環相扣,已經無法理清頭緒。
於是經濟引擎正要毀棄、泡沫橫脹、通膨竄燒、資金市場窒息、製造部門萎縮、中小企業陷入困境,一直成為攻擊目標的房市,反而成為最後一根維繫經濟於不墜的支柱。當熱錢大舉外流,戳破房市泡沫,則最後的支柱傾頹,形勢將更為危殆。
台灣的情況不同,但緊急的程度不遑多讓。
我們的房市泡沫早自2月間醞釀推出奢侈稅時,銳氣即已受挫,自6月實施迄今,房市日漸低迷,專家皆一概歸諸奢侈稅為禍;其實,半年來熱錢自台灣市場撤除的腳步不斷加快,才是更重要的殺手。
台灣與大陸有如難兄難弟,當對岸努力「騰籠換鳥」打擊加工出口業,正好斬斷了數年來支持台灣成長的唯一支柱,眼看經濟命脈即將斷絕,而房地產市場也成了妝點門面的要角。
當熱錢退潮殆盡、房市傾頹、股市冷卻,台灣經濟要靠誰來撐持?
9月以來,兩岸所公布的國際收支數字,一次比一次令人怵目驚心;而近幾個月來兩岸的出口成長率急遽減退甚至轉為負數,更是讓人膽戰心驚的警鐘。千萬不要以為這是偶然的失序,其實序幕已經拉開,只不知要如何落幕?《理財周刊》590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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